他想要的东西,世上但凡有,皇后便要寻来给他。他顶上有能干的太子哥哥顶着,
皇后望子成龙望不到他身上,更是娇惯得不成样子,
是以他反倒是所有皇子中活得最逍遥恣意的一个。如今恰恰是皇后这个宝贝金疙瘩,
跟庆衍闹了起来。小孩子打架,无非就是一言不合,倒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。
这事说来倒简单:大雍与鄂鞑一战,国库吃紧,眼看着过了年又要向西羌支付岁币,
户部支了个招儿,向民间加征一笔酒税。酒税新政一出,不止民间物议如沸,
朝堂上同样吵翻了天。一派说户部尸位素餐,不懂得开源节流,
只晓得征收苛捐杂税;以户部为首的另一派臣子据理力争,引经据典,
从酿酒术的起源说到征收酒税的必要性。还有些微弱的声音反抗每年供给西羌的岁币,
认为是大雍之耻,只是很快被弹压了下去——对于大雍这样富庶的国家来说,用钱买和平,
实在是再划算也没有了。事关社稷,酒税一事自然被列为了宗学里公子王孙们讨论的议题。
今日学堂上,夫子出题,要众人作策论《议酒税》一篇,
完成后交给邻桌品评;乔宗望与乔庆衍互换了试卷,因着意见不合争论了起来。
两个都是十几岁的小男孩,越说越气、越争越是面红耳赤。随后,
不知哪一个先摔了笔、哪一个又推了对方一把——总归,等到夫子午休回来,
见到的正是两个皇子扭打在一处的不堪景象。彼时,宗望正被庆衍压制着,一面挨揍,
一面嚷着些“小妇养的”一类的话。寻常皇子吵嘴,自有夫子管教,不值得大张旗鼓来通报。
可像如今这样,发展到拳脚相加的,开国以来恐怕还是头一遭。知道了来龙去脉,
又听得两人已被带往了皇后的昭仁宫,德妃的心往下沉了沉,料想这事恐怕不好收场。
引澜到底年轻,经不住事,又兼事关庆衍,更是六神无主。她双膝发软,
只想跪倒在德妃面前求她救庆衍。此时此刻,终是德妃稳住了心神。她顾不得再整理仪容,
急匆匆从榻上起身朝外走。毓祯、引澜二人亦步亦趋跟...